035回門（四）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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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吃吃吐吐又頻繁上茅房，他又沒法替她受累，他才會說出不懷了那種話。“娘子，你誤會了。”
“誤會什麽？陶鯉，孩子已經懷了有兩個多月了，你竟說早知道不懷了！當初急於要孩子的是你，現在又反悔的也是你！”
“娘子，我不是反悔，我是……”
李青青搶話道：“你是白眼狼！”
“娘子，我不是白眼狼。”
她千辛萬苦賺錢又懷了孩子，想盡早圓他當爹的心願，他倒好，張嘴就來一句早知道不懷了！那她腹中的孩子豈不是多餘的？他不是白眼狼，那天底下就沒有白眼狼了！
“娘子，我是心疼你才那麽說，並不是不想要孩子。”
“娘子，你說句話呀。”
“陶鯉，你閉嘴！”
陶鯉真的寂然無聲了。
李青青側身看向窗外射進來的一塊白月光，好沒勁。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懷了孩子後，她和陶鯉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陶鯉確實很哄著她，摘枇杷摘櫻桃買香胰子，對她予求予取，可她為啥覺得還不如去年沒錢的日子過得幸福？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腹下尿意憋人，打斷了她的思路，她只得起身解決。
她剛下床，陶鯉立馬翻身下床，還先於她將馬桶蓋掀開，隨即大步走出房將房門帶上。
這傻子還知道照顧她呢。
尿完，她沒來由的怒氣好像也一起排出了體外。
再度躺上床，她側身鉆進陶鯉的懷中，“夫君。”
他伸手摟住她，“娘子。”
“夫君，自打懷有身孕後我脾氣變得很不好，你看我吃東西就吐，一夜要起夜三四次，吃不好睡不好難免會脾氣暴躁。夫君，我會盡量克制自己的脾氣，你也要多包容。”
“娘子，我知道你懷了孩子難受，我不生氣。”
這傻子唯一一點好就是從不生氣，任由她怎麽任性胡鬧罵他，他依舊寸步不離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好，那就早點睡覺。”
說是催他睡覺，實際上她的手可不安分的調戲他，弄得他欲望難平又不敢亂來，簡直憋壞了。
她樂得咯吱咯吱地笑。
陶鯉羞得滿臉通紅，“娘子，你也太壞了。”
“夫君，我哪裏壞？”
“手。”
“那我把手收起來。”
她的手收起來了，可那櫻桃小嘴就像火種，到處在他身上點火，惹得他真想翻身而上。
“夫君，想不想？”
“想。”
“那你求我呀。”
“娘子，求求你。”
“好夫君，我這就給你打通任督二脈。”
一夜旖旎。
辰時二刻，陶鯉喚李青青起床吃早飯時，李梅花特意端來了熬的紅棗粥，還抓了一只活雞來。
“娘，你抓雞來做什麽？”
“瞧青青瘦了那麽多，得補身子。我抓了個老母雞來，你這兩天就殺雞給她熬湯喝，好生補補。”
“好。”
李青青仍躺在床上，半坐起來感謝道：“謝謝娘。”
“謝啥？瞧瞧你這眼睛都腫起來了，沒睡好吧？聽鯉兒說你天天起夜好幾次，真是遭罪啊。想當初我懷四個孩子的時候，都是臨近生時的那兩個月才頻繁起夜。你這麽早就起夜次數多，人哪扛得住啊？甭起來了，再睡一兩個時辰。”
李青青回道：“娘，太陽都升起來了，我哪好意思賴床貪睡？不然村裏人可說我是個懶婆娘。”
“村裏那群饒舌婦，她們愛說啥就說啥！青青，你和鯉兒攢到錢了，趁著懷孩子這幾個月輕松過日子，多睡多吃。”
李梅花對懷有身孕的媳婦實在是貼心，這等好待遇往常可不會有，李青青確實要珍惜被陶家人捧在手心裏的時光。
“青青，你近來可做過什麽夢？”
李青青正好把昨晚她和陶鯉分別做的兩個夢告訴了李梅花。
李梅花笑得合不攏嘴，“老天保佑，我很快就要抱上大胖孫子了。”
李青青猶豫地說道：“娘，孩子還沒生下來，誰知是兒子還是閨女呢？”
“青青，這你就不懂了，懷有身孕後做的夢叫胎夢。你夢到了小蛇，那是生兒子的預兆。鯉兒又說他爺爺牽了個小男孩給他，這兩樣夢完全是孩子托夢告訴你們他是男孩啊。”
“娘，可夢見蛇也有生閨女的，不可全信。”
李梅花拍著胸脯保證李青青肚子裏一定是兒子，隨後將房門帶上，她和陶鯉一起去殺雞。
李梅花勢必要抱孫，萬一李青青生了個閨女，那可咋辦？
305忙碌
自打李梅花知道李青青做了夢見小蛇生兒子的胎夢後，簡直是把她視作親閨女，萬般關心。小到買各種零嘴，大到燉雞鴨魚等東西給她補身子，更是要求兩人盡量少外出，要買什麽要吃什麽要玩什麽全包在李梅花身上。
這簡直是把李青青當成籠中金絲雀來養，這可不是她想要過的生活。
李青青從小就吃苦耐勞愛幹活，懷有身孕後洗衣做飯全部用幹，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可她就是不習慣被人服侍，閑下來又常胡思亂想，一亂想，就容易跟陶鯉置氣。
賦閑在家，什麽也不幹，那是絕對不行的！得做點事情，既不太累又能有收入才好。
她和陶鯉商量好了傻瓜包子鋪不能丟下，該賣包子還得賣包子；買了兩百一十畝良田，雖說有佃戶耕種，之前那些管佃戶的管家們仍舊為兩人效勞，但那些管家和佃戶們皆跟上一任地主相熟，與他倆是完全不熟的。他倆怕有人上下勾結少報漏報或虛報耕種的地和收成，兩人只得勤去三處田莊轉悠，盡早做到了熟稔於心。
三月底，李青青找地師堪輿，選了四月初七這一黃道吉日重新開張。要準備的事情不太多，包子鋪樣樣都有現成的，好好打掃一番就能開張。趁著還沒開張的那幾天，李青青和陶鯉四處尋找賣好面粉、好肉的店家，貨比三家，挑選了三家麥面粉的糧行和肉鋪，先少量試用各個鋪子的面粉和肉怎麽樣，待試了一段時日後再固定從某一家買。
做完這些準備工作，四月七日開張時，陶家人齊上陣，忙中有序，安然度過了開張的日子。開張後，傻瓜包子鋪賣的包子由陶鯉來做，李梅花、黃玉霞會幫忙賣，起初三人都不同意李青青跟著大家清早進城，但她執意要跟著幫忙，三人拗不過她，只得同意。
陶鯉做的包子一如既往的美味，樣式又豐富，再次開業七天的收入便追平了上一次傻瓜包子鋪開張到閉店的總營收！見收入大增，陶鯉覺得自己的能力被認可，做包子更有勁！在日常賣包子的時候，有些人告訴李青青是聽人推薦慕名而來！傻瓜包子鋪終於站穩了腳跟，生意越來越紅火。
從清晨到午後，陶鯉、李梅花、黃玉霞和李青青都是十分忙碌的，天天如此，但忙才有錢賺，四人沒什麽怨言。
吃過午飯後，四人從包子鋪出發一同乘坐馬車去田莊轉悠。原本李青青是不想讓黃玉霞和李梅花知道她和陶鯉買了良田，但李梅花不放心兩人單獨去非要跟著去，怎麽都甩不掉。李青青和陶鯉帶李梅花去了最近的一片田，李梅花就猜中了。
當時，李梅花要求道：“青青，鯉兒，你們能想到買田，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有良田，就有好收成。人是吃五谷雜糧的，不管什麽時候良田都是香餑餑。可青青你懷有身孕，一下子管兩百一十畝田，怎麽忙得過來？鯉兒又是個不管事的，他啥也不懂。我跟著你們去，還能多認識些人，幫你們瞧瞧哪些人是正經種田，哪些是偷奸耍滑妄圖貪掉那些收成的。我不辭勞苦跟著你們到處轉，也是想幫你們。”
李青青沒有心腹可用，李梅花主動搭把手幫忙，她豈有拒絕之理？
事實證明，李梅花確實有幾分手段。
種田的佃戶們大多是老實巴交只懂何時插秧何時灌水何時收割的農民，但小部分佃戶要麽是跟管家關系好，要麽是跟前一任地主關系好，他們實際上種的田比賬冊上寫出來的田多好幾倍。這意味著如果沒發現關系戶，那些佃戶就能侵占好幾倍收成！被佃戶占去的收成，豈不是從李青青和陶鯉嘴裏奪糧？那絕對是不行的！
李梅花是最先發現有這個苗頭的。
將此事與李青青講明後，李青青著急上火。眼瞅著春耕已播種，距離收割的日子不多了！如果沒趕在收割之前弄清楚每一家佃戶種多少田，大概能得多少收成，對半分又能得多少，等收割開始，有人搶收後將糧食藏起來，那就是一筆糊塗賬！而且，一旦有了這樣的先例，佃戶們認為租田種有太多油水可撈，以後想遏制不良風氣可就難了。
李青青也曾著各個田莊的所有管家們問明情況，但有些管家認為她太年輕，不懂事，時常敷衍她！遇到一些刺頭佃戶，更是不把她放在眼裏，說話極沖，問什麽都不配合回答。而現在，她懷有身孕，在外走久了就累，更不宜跟某些嘴刁的佃戶起沖突，以免傷及自身。
就這樣，李青青放權給李梅花，任由李梅花去深挖那些妄圖吃掉她收成的碩鼠。李梅花不辭辛勞，跟每一家佃戶去田間量地，跟賬冊一一比對，因田太多，承租的佃戶又各不相同，每量一次田，等於迅速跟陌生人熟悉起來，最好還得趁機記下這些佃戶們租種的田在哪裏，田多大，往年多少收成等。
李梅花對這些事情並不精通，幹的很吃力，進展也很慢。
李青青雖懷有身孕，卻也不好意思任由李梅花忙前忙後，她絕不會坐視不理。她和陶鯉出面請陶金、陶鱔和李富貴三人一同幫忙來量地。
陶金和李富貴都是打小就跟田地打交道，一到了田裏跟佃戶們打交道，容易多了。因為佃戶們也多是男人，陶金和李富貴這兩男人有年紀有閱歷種田也是一把好手，量地、預測收成都不在話下。
而陶鱔並非毫無用處，他專門應對那些刺頭，放嘴炮罵人甚至幹架，陶鱔都能一一應付，還摸出了對方的底細，幾句話就把對方靠山是誰給激出來。
此外，陶金、李富貴和陶鱔三人不用去包子鋪幹活，李青青清早就派馬車去接三人，一日三餐安排得妥當，三人量地也有勁。
花了一個月，總算把二百一十畝田的佃戶、每個佃戶租多少田給摸清了，他們還預測了收成，非常可觀！另外，李青青聽從大家的意見，踢掉了十來個極其過分的刺頭佃戶，又換掉了幾個不著調的管家，三大田莊總算煥發出了勃勃生機！
306感謝宴（一）
四月一過，天氣陡然熱起來。
到了五月份，除了早晚涼爽些，太陽升起來後簡直能把人烤焦。
五月初四，李青青決定包子鋪歇一天，也就是五月初五不賣包子，她提前告知常來買包子的食客們，有些人表示有一天不能吃到包子有點遺憾。
端午節這天食客們吃不到包子，但有自家包的粽子可以吃，她以這樣的話來安慰他們。
巳時初，傻瓜包子鋪所有包子賣完了，李梅花、黃玉霞和李青青三個女人一起洗蒸籠，洗碗碟時，李青青告知大家明兒個歇一天。
黃玉霞第一個拍手叫好。
李梅花答道：“休息一天也行。”
陶鯉不樂意，“娘子，明兒個我也想做包子賣，可以賺好多錢。”
“夫君，你掉錢眼裏了。”她調笑完，又認真解釋道：“夫君，大家這一個月上午做包子、賣包子，下午去幾十裏外的田莊量地和對付佃戶們，實在是太忙了。明兒個端午節，大家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勞逸結合嘛。”
陶鯉問：“明兒個是端午節？”
三個女人異口同聲答道：“對啊。”
陶鯉高興地說道：“端午節劃龍舟、吃粽子！”
“對，鯉兒，明兒個中午還可以去割艾草。”
“為啥割艾草？”
“青青生完孩子，用艾草泡腳擦洗身子都是極好的。”
只要是對李青青好的事情，陶鯉都願意去做。他立馬允諾道：“好，娘，我去割艾草。”
李青青又道：“娘，弟妹，今兒個咱們別在鋪子裏吃了。等會關了鋪子，我去買些好菜，大家一起包粽子吃，晚飯我請大家吃頓好的。”
“大嫂請大家打牙祭，好啊。”
李梅花道：“青青，親家公跟著量地那麽久，給他錢定是不收的，不如等會找人捎個口信或者親自去豐頌村請親家公、親家母帶著一群姑娘們一起到家裏吃飯。她們願意住那就住，若不願意住，吃完飯送她們回去也方便，反正雇了馬車呢。”
李青青正有此意，只是沒跟她們明說罷了，不成想李梅花倒主動提醒她該請娘家人一起吃飯。也好，今兒個才初四，明兒個初五大家才各在各家吃飯呢。擇日不如撞日，那就選定今兒個齊聚一堂！
洗完蒸籠和碗筷，將鋪子打掃、收拾得幹幹凈凈，四人坐上馬車。
天氣挺熱的，除了胖點的黃玉霞，就數李青青出的汗多，陶鯉在一旁搖著蒲扇，為她煽風。
李梅花開口道：“你們花錢雇馬車，每天從烏山村到城裏包子鋪再去那麽遠的田莊，雇馬車可花了不少錢吧？”
“娘，雇馬車確實不算便宜，但地方太遠，牛車太慢，坐馬車快一點也舒服一點，起碼不用被風吹日曬和雨淋。”
“青青，我不是嫌你們花錢，而是想說既然馬車用得著，不如買一輛馬車。”
“對啊，大嫂，完全可以買一輛馬車，反正天天都用得到又方便。”
買馬車，李青青不是沒想過，買馬車容易，可沒人會騎馬也不會趕馬車，可別馬車買來沒人會趕馬車，還得另外雇車夫趕馬車，那可不是多花了一份冤枉錢嗎？她把心中擔憂訴出口，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但很快，李梅花想了個法子，“鯉兒人高又力氣大，又是個男人，完全可以學趕馬車。”
陶鯉指出他不會趕馬車。
“你可以學。”
“跟誰學？”
“能買得起馬車，何愁找不到人教你趕馬車？鯉兒，你甭擔心。”
李梅花這是趕鴨子上架，陶鯉說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毫無退路。
“娘，買馬車得花好大一筆銀子，買不買還不一定，等那天下午有空，大家去挑挑看，價錢合適再買。”
李青青是掏錢的買主，她這麽說，李梅花自然沒有異議。
在熟食店買了烤鴨、燒鵝、鹵牛肉、鹵豬耳朵、鹵豬腳等菜後，便匆匆趕回家。一回家後，陶鯉將清早浸泡的一盆糯米瀝幹水，再分成三小盆。接下來由李青青負責加東西，一盆加紅豆、紅棗，一盆加入切好的五花肉，還有一盆什麽也不加，等於是做三種不同口味的粽子。
李梅花將懸掛晾幹的粽葉進入水中，她和黃玉霞兩人一起拿絲瓜絡刷洗粽葉。沒過多久，陶秋月攙扶著曾氏來了新宅，與大家一起包粽子。
曾氏一見三盆口味不同的糯米已擺好在案板上，就等著包進粽葉裏，“青青，你咋地準備了這麽多？”
“奶奶，我叫娘別麻煩再另包粽子，待粽子蒸熟了拿幾串去吃。另外我也請我娘家人來吃晚飯，家裏妹妹們多能吃，少不得也要分些給她們帶去。”
這些粽子兩大家人吃，那就不多了。
“大孫子，你去搬一把扶手椅來。”
“奶奶，我去。”陶秋月自告奮勇去搬椅子，很快便搬來了，她殷勤地請曾氏坐下。
“傻丫頭，扶手椅不是用來坐的，等會用繩子包粽子綁在椅背上。”
曾氏又催人去找綁粽子的繩。
陶鯉只找到一種麻葉子，專門用來綁粽子的。
“得多來兩種，那樣口味不會混。”
李青青只得翻出縫補衣裳用的線來。
不加任何東西的純糯米原味粽用白線綁著，添加紅豆、紅棗的甜味粽用紅線綁，加肉的鹹粽子用麻葉子綁著。
萬事俱備，開始包粽子。
曾氏、李梅花都是包四角粽，而李青青包三角粽又快又好看，黃玉霞和陶秋月都是初學包粽子，包得極慢圖個樂趣罷了。
陶家女人們有說有笑包粽子，陶鯉則單獨準備午飯。一口鍋做飯，另一口鍋炒四個菜，最小的陶冬雪幫忙燒火。
飯菜做好了，已經包好了十串粽子，她們吃飯後再接著一鼓作氣包完所有粽子。未時初，除了陶鯉和李青青小夫妻在，曾氏、李梅花和黃玉霞回舊宅歇息，陶秋月和陶冬雪非要留下等第一鍋粽子煮熟立馬嘗鮮。
巧的是第一鍋粽子出鍋時，李富貴、吳美華帶著五個女兒到了，一進門就吃上了噴香的粽子。
307感謝宴（二）
陶家新宅一下子熱鬧起來。
李家姑娘們一邊吃粽子，一邊七嘴八舌的問李青青各種話，李富貴和吳美華屢次叫她們少說幾句，奈何姐妹情深又多日不見，她們哪裏忍得住不講呢？
倒是李招娣問了一句：“二姐，怎麽不見二姐夫？”
李青青回答完幾個妹妹的問題，才抽空答道：“你二姐夫在忙著將熟粽子放在盆裏，再洗鍋加水下粽子呢。”
“我去看看。”
“行，招娣，你幫一下你二姐夫。”
李招娣轉身進竈間，只見陶鯉徒手將一串串粽子從滾燙的水中撈出，陶家兩姐妹看得面面相覷。
那麽燙的水中撈出粽子，粽子也是燙手的！李招娣看得心驚膽顫，站到竈臺前，“二姐夫，哪有徒手抓熟粽子的？”
陶鯉憨笑道：“三妹，我不怕燙，沒關系。”
“二姐夫，你讓開，放著我來。”
李招娣已擠到陶鯉身邊，他不讓開也不行。她右手用國產將一串粽子撈起，左手用濕布抓住末尾幾個粽子，輕輕松松將熟粽子放進幹凈木盆中放涼。她將濕布浸水又擰幹，仍舊重覆撈粽子的步驟，直至一鍋粽子全出鍋了。
李招娣看陶家兩姑娘乖巧著，都看著粽子不肯走，立刻剪了兩個粽子給她們吃，又拿了竹籃，裝了六串粽子讓她們提回家給大人們吃。
見陶秋月和陶冬雪提著竹籃走，李青青才回竈間，“夫君，你讓秋月和冬雪提著粽子給爹娘吃？”
“不是我，是三妹說的。”
“招娣，你這可以啊，連我沒吩咐的事情也知道辦。這事辦得實在是不錯，頗有掌家婆的風範了。”
李招娣正把熱水一勺勺舀出，鎮定自若地答道：“二姐，你和大姐出嫁了，我這個老三要照顧四個妹妹，哪能還啥事都不懂？再說她倆這麽久都在，粽子都出鍋了，不可能不給你婆家人吃。”
李青青靠著案板，道：“招娣，你可真能幹，誰娶了你可是好福氣。”
李招娣從水缸裏將冷水舀進鍋中，嘴上回道：“二姐，少來這一套。”
“招娣，你別做了，讓你二姐夫來，他知道怎麽煮粽子的。”
“二姐，你瞧瞧二姐夫熱得滿頭大汗，他自己煮的粽子到現在還沒吃上一個，難道還要我這個做姨子的給他剝粽子吃？”
李招娣故意說這幾句話敲打李青青呢！意在告誡她多關註陶鯉，現在就要給陶鯉剝粽子吃才好。
“好好好，我的三妹能幹還要教我怎麽疼男人呢。”
李招娣滿臉羞紅，“三姐，你沒個正形的！”
李青青得意地笑，挑了一個肉粽，將麻葉子剪斷，遞給陶鯉。
“娘子，你這是幹啥？”
“沒見著打開粽葉就能吃？傻子！這是給你吃的！”
“哦。”陶鯉恍然大悟，接過粽子剝開後三下五除二便吃光了，“娘子弄得粽子真好吃。”
“是你的功勞。”
“是娘子的功勞。”
李招娣正忙著將粽子下鍋，聽到兩人膩歪的對話，不耐煩地要哄兩人走。
“招娣，你都是要嫁作人婦的人了，以後說不定你和百裏先生膩歪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才不會呢。”
李青青正要反駁，吳美華走過來，“你兩姐妹又鬥嘴呢？”
“娘，我們不是鬥嘴，是交流。”
“青青，你都是快當娘的人了，還跟招娣一般見識。讓娘好好瞧瞧你。”
李青青轉了一圈，小腹微微隆起，若不仔細看，根本就不能發現。
吳美華嘆氣道：“青青，別人懷上孩子都胖幾圈，你都快瘦完了。懷孩子真遭罪，你得多吃點。”
“娘，陶鯉盡心盡力的照顧我呢，是我胃口不爭氣，吃不了多少又吐。”
“平時我管不了，今兒個我來了，我可得給你做點好吃的。”
吳美華特意抓了只老母雞來，又買了一個豬肚、幾只老鴿子，準備殺雞殺鴿子燉豬肚。
李青青一下子哪吃得下那麽多補物？“娘，可別全給做了，不然我就是有一百個肚子也吃不完這些。要不殺兩只鴿子紅燒吃？”
“紅燒哪有什麽營養？得加紅棗燉著吃。”
吳美華說幹就幹，往煮粽子的鍋裏多加了幾瓢水，待水開後開始殺鴿子、拔毛等。
李招娣燒火煮粽子，吳美華殺鴿子要熬湯，反倒是李青青和陶鯉兩位主人無所事事，那怎麽行？可他倆再怎麽叫她們別幹了，她們絕不答應，只催兩人去給李富貴和妹妹們聊天。
好在申時初，李梅花和陶金來了，一人去竈間幫忙，一人陪聊，氣氛極好。
酉時初，鴿子湯熬好了，吳美華單獨盛了一碗給李青青先吃。
“娘，等會大家吃時我再吃，我一個人先吃不太好。”
“有啥不好的？這鴿子是我弄來給你補身子的，本來就是特意為你做的，你趕緊吃。”
“是了，青青，別浪費親家母一番心意，趕緊趁熱吃，補身子。”
鴿子湯特別清淡還微甜，一點也不開胃，她又不想白費吳美華一番好意，只得硬著頭皮吃。一碗鴿子湯，她足足吃了半個時辰！待她吃完，菜都擺上桌，可以開吃了！
一張八仙桌上擺滿了菜，但顯然不夠所有人坐，曾氏、陶金、陶鱔、陶鯉、李富貴、李梅花、吳美華、李青青八人坐了主桌，其餘人都坐在小桌。雖說分了主次，但飯菜是一幕一樣的。
陶金和李富貴本就合得來，經過一個月量地的並肩作戰，更是熟悉了，兩人舉杯對飲，說些關於農事方面的話。
而吳美華和李梅花則談論關於李青青懷孕的事。
“青青實在是太瘦了，我給她抓了老母雞、鴿子，還有豬肚來給她，她得趕緊長肉等到生時才好生點。”
“親家母說的是，我也經常熬雞湯給她補身子，架不住她吐得厲害。”
“親家母，你說你弄了一個豬肚給青青吃。那豬肚是生的還是熟的？”
“生的，本想今兒個就燉給她吃，她說吃不了那麽多只吃鴿子湯就行。”
“那可得把豬肚煮熟切了加鹽炒一下，不然天氣這麽熱會壞掉。”
吳美華也怕好好的豬肚沒吃就壞了，立馬放下碗筷去竈間燒水煮豬肚。
吃著飯呢，煮什麽豬肚？
308洗豬肚
李梅花第一個去竈間勸吳美華別管生豬肚，吃飯要緊。
可還沒一會兒，李梅花便垂頭喪氣地回席，“青青，你去勸勸你娘。”
“好嘞。”
李青青已經吃過一大碗鴿子湯，鴿子肉也悉數下肚，吃了幾筷子菜便覺得飽了，離席可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到了竈間，只見吳美華蹲在地上，木盆裏放著一個泛紅的生豬肚，她正一手拿豬肚，一手拿刀割下一些肥油以及黃色的東西。
生豬肚有一股腥味，李青青覺得那味道尚可接受，便捂著鼻子道：“娘，洗豬肚挺麻煩的，我來弄。”
吳美華專註於處理生豬肚，“你聞不得這味，去吃飯，別管我。”
“娘，那麽大一只鴿子我吃下肚就吃飽了，坐在那裏再也吃不下啥了。倒是娘只來時吃了一兩個粽子，一下午凈忙著給我燉鴿子湯，您趕緊去吃，別弄這豬肚了。”
“不行，這生豬肚買來已有幾個時辰了，若是再耽擱就要壞了。青青，你給我找點面粉來，我把豬肚撚一撚。”
“好。”
李青青裝了一碗面粉放在盆邊，見吳美華倒掉豬肚裏的臟物，有點犯惡心，幹嘔了兩下。
吳美華急了，忙把李青青推出竈間，“青青，說了叫你別看我弄豬肚，你非不聽！好不容易吃了一碗鴿子湯補身子，你要是吐出來，豈不是白浪費了？”
家裏不養鴿子，吳美華定是花錢買了鴿子給李青青補身子。爹娘賺錢不容易，她也不想不爭氣就把鴿子湯給吐出來。
“好好好，娘，別推了。”
李青青回席，催李招娣快點吃，等會讓李招娣去幫吳美華燒火煮豬肚。
這時，陶鯉無征兆地站起來：“娘子，我去幫岳母燒火。”
“鯉兒，你可吃飽了？”
李梅花問這話，可不就是有點不想讓陶鯉去竈間幫忙？明眼人都能聽出這層意思來。
“二姐夫，你吃好喝好，竈間的事不用你操心。”話畢，李招娣放下碗筷，叮囑妹妹們吃飯要規矩點，不許搶食更不能打碎東西。
陶鯉先於李招娣去往竈間。
“岳母，我來幫你。”
“哎呀，陶鯉，你一個大男人來幫我做什麽？我一個人就能搞定，根本不用你幫忙！你快去吃飯，不然飯菜冷了可不好吃。”
“不，岳母，我要幫你。”
“陶鯉，真不用你幫，你去好好吃飯就算是幫了我最大的忙。”
“不行，岳母，我幫你揉面。”
揉面？
吳美華還沒反應過來，陶鯉已把裹滿面粉的豬肚給搶了過去，他拿出揉面的架勢，揉啊揉，這手感怎麽有點粗糙又有點滑？而且好像面粉裹了什麽東西？
他扒拉開一坨面粉，發現是紅色的東西？他驚詫地問：“岳母，這是啥？”
“生豬肚。”
“生豬肚是什麽？”
吳美華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解釋，便道：“就是生豬肚啊。”
生豬肚就是生豬肚？陶鯉沒法理解，“岳母，我不懂。”
“生豬肚就是沒煮熟的豬肚。”
可陶鯉不知豬肚是什麽，吳美華又解釋不清楚，兩人都很著急。
吳美華搶過豬肚，撒了一些面粉將那團紅色的地方覆蓋上，開始揉搓，“陶鯉，你去吃飯，這裏用不著你幫忙。”
“岳母，我會揉面，我可以揉生豬肚。”
揉面跟揉搓豬肚不一樣，吳美華回道：“陶鯉，我知道你很會揉面也很會做包子，但加面粉揉生豬肚是為了吸裏面的臟東西，不僅要會揉，還得盯著把臟東西挑出來。”
“岳母，我也會挑臟東西。”
陶鯉連生豬肚是什麽都不知道，可見從未處理過豬肚，吳美華怎麽能放心把一個好好的豬肚交給他來弄？萬一沒洗幹凈，極為影響口感。“不不不，陶鯉，你還是回去吃飯。”
李青青端了兩個空碗來盛飯。
吳美華立刻喊李青青將陶鯉帶走。
“不，我不走，我要揉生豬肚，挑臟東西。”
陶鯉這人性子倔，想做的事情必須做，否則他能一直鬧騰下去。李青青深知這一點，趕忙叫吳美華讓開，由陶鯉上陣揉生豬肚、挑臟東西。
雖然吳美華站起身讓開了，但她實在是不放心，“青青，陶鯉真能弄幹凈嗎？”
“娘，陶鯉雖傻，但做任何事都是一絲不茍的。你教他怎麽做，他一定能做好。”
“是這樣麽？”
當然是！陶鯉認死理，不懂偷懶！
李青青盛了兩碗飯，拉走了尚不放心的吳美華，獨留陶鯉對著一個裹滿面粉的生豬肚。
其實，吳美華已經拿刀將明顯臟物給割掉了，現在加面粉揉搓只為揉出豬肚褶皺裏的一些臟物。而陶鯉力氣大，又精通揉面，揉啊揉，搓啊搓，有些臟物黏住面粉被他給挑出來。
他不知疲累地重覆揉搓豬肚，撿臟物這兩動作。
直至李梅花和吳美華一同下席進竈間來看，陶鯉竟然還在揉豬肚！他腳下堆起了拳頭大的面粉團臟物。
吳美華詫異地問：“陶鯉，你咋還在揉豬肚呢？”
李梅花心疼陶鯉揉豬肚過久會累著，“我的傻兒子，一個豬肚何須弄這麽久？加水正反面洗幹凈就能入鍋煮了。”
“岳母沒說要洗。”
加面粉將豬肚揉搓幹凈後，就像洗菜一樣洗生豬肚，這不是常識麽？難道還用說？吳美華無語極了。
李梅花見吳美華臉色有點不大好看，便將話頭指回陶鯉。“鯉兒，你又犯傻了。哪樣東西是不要洗的？你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要事事吩咐，少說一句便捅婁子，這可怎麽行？”
“親家母，你嚴重了，陶鯉不比常人，確實是我少說了一句，怪不得他。”吳美華頓了一下，又看向陶鯉道：“陶鯉，我來洗豬肚，你去吃飯。”
“岳母，我要洗豬肚，你教我。”
教陶鯉還不如自己幹來得快，但李梅花也說要請吳美華教他弄豬肚，這樣下回家裏買了豬肚，陶鯉就會做給李青青吃了。
吳美華勉為其難地答應教陶鯉清洗豬肚。
陶鯉抓住豬肚兩端開口的地方，吳美華舀了一瓢水慢慢灌進豬肚裏，豬肚迅速膨脹，陶鯉看著驚呆了！
沒想到，豬肚搖晃了幾下，竟有一個小孔噴水出來，有趣極了！
309陶鯉挨打
“豬肚會吐水！好神奇！”
豬肚怎麽會吐水？為什麽會吐水？難道豬肚裏面也有一張嘴？
陶鯉既興奮又好奇，那神色簡直跟大婚當天見到李青青的紅蓋頭是一模一樣的！
李青青預感不妙，照他這般表現，怕是許久沒碰到如此好玩又有趣的事情，他一定會玩到膩為止。
豬肚裏的水噴完，再度變回幹癟狀態。
陶鯉十萬火急地催吳美華加水。
豬肚裏褶皺多，一次沖不幹凈，吳美華加水後，豬肚再次膨脹，噴水。
“好好玩！”
豬肚噴水沒持續多久，再次癟下去。
“岳母，加水！”
加水，豬肚膨脹，噴水，水噴不了多久，再度收縮成一團滑溜溜的豬肚。
陶鯉每次驚呼好玩，便會有一兩個年紀小的姑娘過來看。等到陶鯉催促加了五六遍水，吳美華次次依言照做後，竈間被人擠滿了，李家姑娘們和陶秋月、陶冬雪個個都滿臉笑容，盯著豬肚加水膨脹噴水後縮回原型。
在場的大人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其中李青青最為厭煩。陶鯉都是要當爹的人，竟還這麽貪玩！一個豬肚加水而已，如果他那麽喜歡看噴水，何不含一口水在嘴裏然後猛地噴向天空？
“岳母，加水……加水……”
“娘，快加水……”
陶鯉和李家姑娘們個個開口催吳美華加水，她們迫不及待想看豬肚加水脹大噴水的樣子！
李青青看著豬肚要被吃掉已經很慘了，這會兒又變成了這麽一夥人的玩物。若是豬肚會說話，它一定會仰天咆哮質問蒼天為何要這麽折磨它！
“夫君，別玩了，豬肚洗幹凈就該煮了。”
“不煮了，我要玩。”
豬肚比豬肉還貴，哪能給他玩？“夫君，別鬧了！豬肚是我娘買來給我吃的，你玩壞了怎麽吃？”
“娘子，不會玩壞的。”
不會玩壞，可玩久了不新鮮怎麽辦？
李青青扶額，她嫁給這麽個傻子夫君，一旦孩子出生後，他會不會跟孩子搶奶吃？
她飄遠的思緒，被李梅花幾句責罵的話拉回來了。
“鯉兒，你想玩豬肚，娘再給你買一個就是。可這個豬肚是親家母特意買給青青吃的，親家母都忙活了那麽久，天早就黑了，盡早把豬肚煮好了，也好讓青青是即刻吃。”
讓李青青立刻吃下一個豬肚？李梅花也太高看她的飯量了！她腹中的鴿子湯和剛才吃的那些好菜可把她吃撐了，再也吃不下任何一口東西，連水也不想喝！
李青青張嘴欲答話，李梅花朝她使了個顏色，她便閉嘴了。
陶鯉遲疑之際，李梅花催吳美華再將豬肚翻過一面洗，洗幹凈後趕緊入鍋煮。
翻過一面洗，加水的豬肚一如既往地膨脹起來，仍舊噴水。
一群還沒長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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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什麽？陶鯉，孩子已經懷了有兩個多月了，你竟說早知道不懷了！當初急於要孩子的是你，現在又反悔的也是你！”
“娘子，我不是反悔，我是……”
李青青搶話道：“你是白眼狼！”
“娘子，我不是白眼狼。”
她千辛萬苦賺錢又懷了孩子，想盡早圓他當爹的心願，他倒好，張嘴就來一句早知道不懷了！那她腹中的孩子豈不是多餘的？他不是白眼狼，那天底下就沒有白眼狼了！
“娘子，我是心疼你才那麽說，並不是不想要孩子。”
“娘子，你說句話呀。”
“陶鯉，你閉嘴！”
陶鯉真的寂然無聲了。
李青青側身看向窗外射進來的一塊白月光，好沒勁。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懷了孩子後，她和陶鯉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陶鯉確實很哄著她，摘枇杷摘櫻桃買香胰子，對她予求予取，可她為啥覺得還不如去年沒錢的日子過得幸福？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腹下尿意憋人，打斷了她的思路，她只得起身解決。
她剛下床，陶鯉立馬翻身下床，還先於她將馬桶蓋掀開，隨即大步走出房將房門帶上。
這傻子還知道照顧她呢。
尿完，她沒來由的怒氣好像也一起排出了體外。
再度躺上床，她側身鉆進陶鯉的懷中，“夫君。”
他伸手摟住她，“娘子。”
“夫君，自打懷有身孕後我脾氣變得很不好，你看我吃東西就吐，一夜要起夜三四次，吃不好睡不好難免會脾氣暴躁。夫君，我會盡量克制自己的脾氣，你也要多包容。”
“娘子，我知道你懷了孩子難受，我不生氣。”
這傻子唯一一點好就是從不生氣，任由她怎麽任性胡鬧罵他，他依舊寸步不離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好，那就早點睡覺。”
說是催他睡覺，實際上她的手可不安分的調戲他，弄得他欲望難平又不敢亂來，簡直憋壞了。
她樂得咯吱咯吱地笑。
陶鯉羞得滿臉通紅，“娘子，你也太壞了。”
“夫君，我哪裏壞？”
“手。”
“那我把手收起來。”
她的手收起來了，可那櫻桃小嘴就像火種，到處在他身上點火，惹得他真想翻身而上。
“夫君，想不想？”
“想。”
“那你求我呀。”
“娘子，求求你。”
“好夫君，我這就給你打通任督二脈。”
一夜旖旎。
辰時二刻，陶鯉喚李青青起床吃早飯時，李梅花特意端來了熬的紅棗粥，還抓了一只活雞來。
“娘，你抓雞來做什麽？”
“瞧青青瘦了那麽多，得補身子。我抓了個老母雞來，你這兩天就殺雞給她熬湯喝，好生補補。”
“好。”
李青青仍躺在床上，半坐起來感謝道：“謝謝娘。”
“謝啥？瞧瞧你這眼睛都腫起來了，沒睡好吧？聽鯉兒說你天天起夜好幾次，真是遭罪啊。想當初我懷四個孩子的時候，都是臨近生時的那兩個月才頻繁起夜。你這麽早就起夜次數多，人哪扛得住啊？甭起來了，再睡一兩個時辰。”
李青青回道：“娘，太陽都升起來了，我哪好意思賴床貪睡？不然村裏人可說我是個懶婆娘。”
“村裏那群饒舌婦，她們愛說啥就說啥！青青，你和鯉兒攢到錢了，趁著懷孩子這幾個月輕松過日子，多睡多吃。”
李梅花對懷有身孕的媳婦實在是貼心，這等好待遇往常可不會有，李青青確實要珍惜被陶家人捧在手心裏的時光。
“青青，你近來可做過什麽夢？”
李青青正好把昨晚她和陶鯉分別做的兩個夢告訴了李梅花。
李梅花笑得合不攏嘴，“老天保佑，我很快就要抱上大胖孫子了。”
李青青猶豫地說道：“娘，孩子還沒生下來，誰知是兒子還是閨女呢？”
“青青，這你就不懂了，懷有身孕後做的夢叫胎夢。你夢到了小蛇，那是生兒子的預兆。鯉兒又說他爺爺牽了個小男孩給他，這兩樣夢完全是孩子托夢告訴你們他是男孩啊。”
“娘，可夢見蛇也有生閨女的，不可全信。”
李梅花拍著胸脯保證李青青肚子裏一定是兒子，隨後將房門帶上，她和陶鯉一起去殺雞。
李梅花勢必要抱孫，萬一李青青生了個閨女，那可咋辦？
305忙碌
自打李梅花知道李青青做了夢見小蛇生兒子的胎夢後，簡直是把她視作親閨女，萬般關心。小到買各種零嘴，大到燉雞鴨魚等東西給她補身子，更是要求兩人盡量少外出，要買什麽要吃什麽要玩什麽全包在李梅花身上。
這簡直是把李青青當成籠中金絲雀來養，這可不是她想要過的生活。
李青青從小就吃苦耐勞愛幹活，懷有身孕後洗衣做飯全部用幹，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可她就是不習慣被人服侍，閑下來又常胡思亂想，一亂想，就容易跟陶鯉置氣。
賦閑在家，什麽也不幹，那是絕對不行的！得做點事情，既不太累又能有收入才好。
她和陶鯉商量好了傻瓜包子鋪不能丟下，該賣包子還得賣包子；買了兩百一十畝良田，雖說有佃戶耕種，之前那些管佃戶的管家們仍舊為兩人效勞，但那些管家和佃戶們皆跟上一任地主相熟，與他倆是完全不熟的。他倆怕有人上下勾結少報漏報或虛報耕種的地和收成，兩人只得勤去三處田莊轉悠，盡早做到了熟稔於心。
三月底，李青青找地師堪輿，選了四月初七這一黃道吉日重新開張。要準備的事情不太多，包子鋪樣樣都有現成的，好好打掃一番就能開張。趁著還沒開張的那幾天，李青青和陶鯉四處尋找賣好面粉、好肉的店家，貨比三家，挑選了三家麥面粉的糧行和肉鋪，先少量試用各個鋪子的面粉和肉怎麽樣，待試了一段時日後再固定從某一家買。
做完這些準備工作，四月七日開張時，陶家人齊上陣，忙中有序，安然度過了開張的日子。開張後，傻瓜包子鋪賣的包子由陶鯉來做，李梅花、黃玉霞會幫忙賣，起初三人都不同意李青青跟著大家清早進城，但她執意要跟著幫忙，三人拗不過她，只得同意。
陶鯉做的包子一如既往的美味，樣式又豐富，再次開業七天的收入便追平了上一次傻瓜包子鋪開張到閉店的總營收！見收入大增，陶鯉覺得自己的能力被認可，做包子更有勁！在日常賣包子的時候，有些人告訴李青青是聽人推薦慕名而來！傻瓜包子鋪終於站穩了腳跟，生意越來越紅火。
從清晨到午後，陶鯉、李梅花、黃玉霞和李青青都是十分忙碌的，天天如此，但忙才有錢賺，四人沒什麽怨言。
吃過午飯後，四人從包子鋪出發一同乘坐馬車去田莊轉悠。原本李青青是不想讓黃玉霞和李梅花知道她和陶鯉買了良田，但李梅花不放心兩人單獨去非要跟著去，怎麽都甩不掉。李青青和陶鯉帶李梅花去了最近的一片田，李梅花就猜中了。
當時，李梅花要求道：“青青，鯉兒，你們能想到買田，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有良田，就有好收成。人是吃五谷雜糧的，不管什麽時候良田都是香餑餑。可青青你懷有身孕，一下子管兩百一十畝田，怎麽忙得過來？鯉兒又是個不管事的，他啥也不懂。我跟著你們去，還能多認識些人，幫你們瞧瞧哪些人是正經種田，哪些是偷奸耍滑妄圖貪掉那些收成的。我不辭勞苦跟著你們到處轉，也是想幫你們。”
李青青沒有心腹可用，李梅花主動搭把手幫忙，她豈有拒絕之理？
事實證明，李梅花確實有幾分手段。
種田的佃戶們大多是老實巴交只懂何時插秧何時灌水何時收割的農民，但小部分佃戶要麽是跟管家關系好，要麽是跟前一任地主關系好，他們實際上種的田比賬冊上寫出來的田多好幾倍。這意味著如果沒發現關系戶，那些佃戶就能侵占好幾倍收成！被佃戶占去的收成，豈不是從李青青和陶鯉嘴裏奪糧？那絕對是不行的！
李梅花是最先發現有這個苗頭的。
將此事與李青青講明後，李青青著急上火。眼瞅著春耕已播種，距離收割的日子不多了！如果沒趕在收割之前弄清楚每一家佃戶種多少田，大概能得多少收成，對半分又能得多少，等收割開始，有人搶收後將糧食藏起來，那就是一筆糊塗賬！而且，一旦有了這樣的先例，佃戶們認為租田種有太多油水可撈，以後想遏制不良風氣可就難了。
李青青也曾著各個田莊的所有管家們問明情況，但有些管家認為她太年輕，不懂事，時常敷衍她！遇到一些刺頭佃戶，更是不把她放在眼裏，說話極沖，問什麽都不配合回答。而現在，她懷有身孕，在外走久了就累，更不宜跟某些嘴刁的佃戶起沖突，以免傷及自身。
就這樣，李青青放權給李梅花，任由李梅花去深挖那些妄圖吃掉她收成的碩鼠。李梅花不辭辛勞，跟每一家佃戶去田間量地，跟賬冊一一比對，因田太多，承租的佃戶又各不相同，每量一次田，等於迅速跟陌生人熟悉起來，最好還得趁機記下這些佃戶們租種的田在哪裏，田多大，往年多少收成等。
李梅花對這些事情並不精通，幹的很吃力，進展也很慢。
李青青雖懷有身孕，卻也不好意思任由李梅花忙前忙後，她絕不會坐視不理。她和陶鯉出面請陶金、陶鱔和李富貴三人一同幫忙來量地。
陶金和李富貴都是打小就跟田地打交道，一到了田裏跟佃戶們打交道，容易多了。因為佃戶們也多是男人，陶金和李富貴這兩男人有年紀有閱歷種田也是一把好手，量地、預測收成都不在話下。
而陶鱔並非毫無用處，他專門應對那些刺頭，放嘴炮罵人甚至幹架，陶鱔都能一一應付，還摸出了對方的底細，幾句話就把對方靠山是誰給激出來。
此外，陶金、李富貴和陶鱔三人不用去包子鋪幹活，李青青清早就派馬車去接三人，一日三餐安排得妥當，三人量地也有勁。
花了一個月，總算把二百一十畝田的佃戶、每個佃戶租多少田給摸清了，他們還預測了收成，非常可觀！另外，李青青聽從大家的意見，踢掉了十來個極其過分的刺頭佃戶，又換掉了幾個不著調的管家，三大田莊總算煥發出了勃勃生機！
306感謝宴（一）
四月一過，天氣陡然熱起來。
到了五月份，除了早晚涼爽些，太陽升起來後簡直能把人烤焦。
五月初四，李青青決定包子鋪歇一天，也就是五月初五不賣包子，她提前告知常來買包子的食客們，有些人表示有一天不能吃到包子有點遺憾。
端午節這天食客們吃不到包子，但有自家包的粽子可以吃，她以這樣的話來安慰他們。
巳時初，傻瓜包子鋪所有包子賣完了，李梅花、黃玉霞和李青青三個女人一起洗蒸籠，洗碗碟時，李青青告知大家明兒個歇一天。
黃玉霞第一個拍手叫好。
李梅花答道：“休息一天也行。”
陶鯉不樂意，“娘子，明兒個我也想做包子賣，可以賺好多錢。”
“夫君，你掉錢眼裏了。”她調笑完，又認真解釋道：“夫君，大家這一個月上午做包子、賣包子，下午去幾十裏外的田莊量地和對付佃戶們，實在是太忙了。明兒個端午節，大家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勞逸結合嘛。”
陶鯉問：“明兒個是端午節？”
三個女人異口同聲答道：“對啊。”
陶鯉高興地說道：“端午節劃龍舟、吃粽子！”
“對，鯉兒，明兒個中午還可以去割艾草。”
“為啥割艾草？”
“青青生完孩子，用艾草泡腳擦洗身子都是極好的。”
只要是對李青青好的事情，陶鯉都願意去做。他立馬允諾道：“好，娘，我去割艾草。”
李青青又道：“娘，弟妹，今兒個咱們別在鋪子裏吃了。等會關了鋪子，我去買些好菜，大家一起包粽子吃，晚飯我請大家吃頓好的。”
“大嫂請大家打牙祭，好啊。”
李梅花道：“青青，親家公跟著量地那麽久，給他錢定是不收的，不如等會找人捎個口信或者親自去豐頌村請親家公、親家母帶著一群姑娘們一起到家裏吃飯。她們願意住那就住，若不願意住，吃完飯送她們回去也方便，反正雇了馬車呢。”
李青青正有此意，只是沒跟她們明說罷了，不成想李梅花倒主動提醒她該請娘家人一起吃飯。也好，今兒個才初四，明兒個初五大家才各在各家吃飯呢。擇日不如撞日，那就選定今兒個齊聚一堂！
洗完蒸籠和碗筷，將鋪子打掃、收拾得幹幹凈凈，四人坐上馬車。
天氣挺熱的，除了胖點的黃玉霞，就數李青青出的汗多，陶鯉在一旁搖著蒲扇，為她煽風。
李梅花開口道：“你們花錢雇馬車，每天從烏山村到城裏包子鋪再去那麽遠的田莊，雇馬車可花了不少錢吧？”
“娘，雇馬車確實不算便宜，但地方太遠，牛車太慢，坐馬車快一點也舒服一點，起碼不用被風吹日曬和雨淋。”
“青青，我不是嫌你們花錢，而是想說既然馬車用得著，不如買一輛馬車。”
“對啊，大嫂，完全可以買一輛馬車，反正天天都用得到又方便。”
買馬車，李青青不是沒想過，買馬車容易，可沒人會騎馬也不會趕馬車，可別馬車買來沒人會趕馬車，還得另外雇車夫趕馬車，那可不是多花了一份冤枉錢嗎？她把心中擔憂訴出口，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但很快，李梅花想了個法子，“鯉兒人高又力氣大，又是個男人，完全可以學趕馬車。”
陶鯉指出他不會趕馬車。
“你可以學。”
“跟誰學？”
“能買得起馬車，何愁找不到人教你趕馬車？鯉兒，你甭擔心。”
李梅花這是趕鴨子上架，陶鯉說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毫無退路。
“娘，買馬車得花好大一筆銀子，買不買還不一定，等那天下午有空，大家去挑挑看，價錢合適再買。”
李青青是掏錢的買主，她這麽說，李梅花自然沒有異議。
在熟食店買了烤鴨、燒鵝、鹵牛肉、鹵豬耳朵、鹵豬腳等菜後，便匆匆趕回家。一回家後，陶鯉將清早浸泡的一盆糯米瀝幹水，再分成三小盆。接下來由李青青負責加東西，一盆加紅豆、紅棗，一盆加入切好的五花肉，還有一盆什麽也不加，等於是做三種不同口味的粽子。
李梅花將懸掛晾幹的粽葉進入水中，她和黃玉霞兩人一起拿絲瓜絡刷洗粽葉。沒過多久，陶秋月攙扶著曾氏來了新宅，與大家一起包粽子。
曾氏一見三盆口味不同的糯米已擺好在案板上，就等著包進粽葉裏，“青青，你咋地準備了這麽多？”
“奶奶，我叫娘別麻煩再另包粽子，待粽子蒸熟了拿幾串去吃。另外我也請我娘家人來吃晚飯，家裏妹妹們多能吃，少不得也要分些給她們帶去。”
這些粽子兩大家人吃，那就不多了。
“大孫子，你去搬一把扶手椅來。”
“奶奶，我去。”陶秋月自告奮勇去搬椅子，很快便搬來了，她殷勤地請曾氏坐下。
“傻丫頭，扶手椅不是用來坐的，等會用繩子包粽子綁在椅背上。”
曾氏又催人去找綁粽子的繩。
陶鯉只找到一種麻葉子，專門用來綁粽子的。
“得多來兩種，那樣口味不會混。”
李青青只得翻出縫補衣裳用的線來。
不加任何東西的純糯米原味粽用白線綁著，添加紅豆、紅棗的甜味粽用紅線綁，加肉的鹹粽子用麻葉子綁著。
萬事俱備，開始包粽子。
曾氏、李梅花都是包四角粽，而李青青包三角粽又快又好看，黃玉霞和陶秋月都是初學包粽子，包得極慢圖個樂趣罷了。
陶家女人們有說有笑包粽子，陶鯉則單獨準備午飯。一口鍋做飯，另一口鍋炒四個菜，最小的陶冬雪幫忙燒火。
飯菜做好了，已經包好了十串粽子，她們吃飯後再接著一鼓作氣包完所有粽子。未時初，除了陶鯉和李青青小夫妻在，曾氏、李梅花和黃玉霞回舊宅歇息，陶秋月和陶冬雪非要留下等第一鍋粽子煮熟立馬嘗鮮。
巧的是第一鍋粽子出鍋時，李富貴、吳美華帶著五個女兒到了，一進門就吃上了噴香的粽子。
307感謝宴（二）
陶家新宅一下子熱鬧起來。
李家姑娘們一邊吃粽子，一邊七嘴八舌的問李青青各種話，李富貴和吳美華屢次叫她們少說幾句，奈何姐妹情深又多日不見，她們哪裏忍得住不講呢？
倒是李招娣問了一句：“二姐，怎麽不見二姐夫？”
李青青回答完幾個妹妹的問題，才抽空答道：“你二姐夫在忙著將熟粽子放在盆裏，再洗鍋加水下粽子呢。”
“我去看看。”
“行，招娣，你幫一下你二姐夫。”
李招娣轉身進竈間，只見陶鯉徒手將一串串粽子從滾燙的水中撈出，陶家兩姐妹看得面面相覷。
那麽燙的水中撈出粽子，粽子也是燙手的！李招娣看得心驚膽顫，站到竈臺前，“二姐夫，哪有徒手抓熟粽子的？”
陶鯉憨笑道：“三妹，我不怕燙，沒關系。”
“二姐夫，你讓開，放著我來。”
李招娣已擠到陶鯉身邊，他不讓開也不行。她右手用國產將一串粽子撈起，左手用濕布抓住末尾幾個粽子，輕輕松松將熟粽子放進幹凈木盆中放涼。她將濕布浸水又擰幹，仍舊重覆撈粽子的步驟，直至一鍋粽子全出鍋了。
李招娣看陶家兩姑娘乖巧著，都看著粽子不肯走，立刻剪了兩個粽子給她們吃，又拿了竹籃，裝了六串粽子讓她們提回家給大人們吃。
見陶秋月和陶冬雪提著竹籃走，李青青才回竈間，“夫君，你讓秋月和冬雪提著粽子給爹娘吃？”
“不是我，是三妹說的。”
“招娣，你這可以啊，連我沒吩咐的事情也知道辦。這事辦得實在是不錯，頗有掌家婆的風範了。”
李招娣正把熱水一勺勺舀出，鎮定自若地答道：“二姐，你和大姐出嫁了，我這個老三要照顧四個妹妹，哪能還啥事都不懂？再說她倆這麽久都在，粽子都出鍋了，不可能不給你婆家人吃。”
李青青靠著案板，道：“招娣，你可真能幹，誰娶了你可是好福氣。”
李招娣從水缸裏將冷水舀進鍋中，嘴上回道：“二姐，少來這一套。”
“招娣，你別做了，讓你二姐夫來，他知道怎麽煮粽子的。”
“二姐，你瞧瞧二姐夫熱得滿頭大汗，他自己煮的粽子到現在還沒吃上一個，難道還要我這個做姨子的給他剝粽子吃？”
李招娣故意說這幾句話敲打李青青呢！意在告誡她多關註陶鯉，現在就要給陶鯉剝粽子吃才好。
“好好好，我的三妹能幹還要教我怎麽疼男人呢。”
李招娣滿臉羞紅，“三姐，你沒個正形的！”
李青青得意地笑，挑了一個肉粽，將麻葉子剪斷，遞給陶鯉。
“娘子，你這是幹啥？”
“沒見著打開粽葉就能吃？傻子！這是給你吃的！”
“哦。”陶鯉恍然大悟，接過粽子剝開後三下五除二便吃光了，“娘子弄得粽子真好吃。”
“是你的功勞。”
“是娘子的功勞。”
李招娣正忙著將粽子下鍋，聽到兩人膩歪的對話，不耐煩地要哄兩人走。
“招娣，你都是要嫁作人婦的人了，以後說不定你和百裏先生膩歪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才不會呢。”
李青青正要反駁，吳美華走過來，“你兩姐妹又鬥嘴呢？”
“娘，我們不是鬥嘴，是交流。”
“青青，你都是快當娘的人了，還跟招娣一般見識。讓娘好好瞧瞧你。”
李青青轉了一圈，小腹微微隆起，若不仔細看，根本就不能發現。
吳美華嘆氣道：“青青，別人懷上孩子都胖幾圈，你都快瘦完了。懷孩子真遭罪，你得多吃點。”
“娘，陶鯉盡心盡力的照顧我呢，是我胃口不爭氣，吃不了多少又吐。”
“平時我管不了，今兒個我來了，我可得給你做點好吃的。”
吳美華特意抓了只老母雞來，又買了一個豬肚、幾只老鴿子，準備殺雞殺鴿子燉豬肚。
李青青一下子哪吃得下那麽多補物？“娘，可別全給做了，不然我就是有一百個肚子也吃不完這些。要不殺兩只鴿子紅燒吃？”
“紅燒哪有什麽營養？得加紅棗燉著吃。”
吳美華說幹就幹，往煮粽子的鍋裏多加了幾瓢水，待水開後開始殺鴿子、拔毛等。
李招娣燒火煮粽子，吳美華殺鴿子要熬湯，反倒是李青青和陶鯉兩位主人無所事事，那怎麽行？可他倆再怎麽叫她們別幹了，她們絕不答應，只催兩人去給李富貴和妹妹們聊天。
好在申時初，李梅花和陶金來了，一人去竈間幫忙，一人陪聊，氣氛極好。
酉時初，鴿子湯熬好了，吳美華單獨盛了一碗給李青青先吃。
“娘，等會大家吃時我再吃，我一個人先吃不太好。”
“有啥不好的？這鴿子是我弄來給你補身子的，本來就是特意為你做的，你趕緊吃。”
“是了，青青，別浪費親家母一番心意，趕緊趁熱吃，補身子。”
鴿子湯特別清淡還微甜，一點也不開胃，她又不想白費吳美華一番好意，只得硬著頭皮吃。一碗鴿子湯，她足足吃了半個時辰！待她吃完，菜都擺上桌，可以開吃了！
一張八仙桌上擺滿了菜，但顯然不夠所有人坐，曾氏、陶金、陶鱔、陶鯉、李富貴、李梅花、吳美華、李青青八人坐了主桌，其餘人都坐在小桌。雖說分了主次，但飯菜是一幕一樣的。
陶金和李富貴本就合得來，經過一個月量地的並肩作戰，更是熟悉了，兩人舉杯對飲，說些關於農事方面的話。
而吳美華和李梅花則談論關於李青青懷孕的事。
“青青實在是太瘦了，我給她抓了老母雞、鴿子，還有豬肚來給她，她得趕緊長肉等到生時才好生點。”
“親家母說的是，我也經常熬雞湯給她補身子，架不住她吐得厲害。”
“親家母，你說你弄了一個豬肚給青青吃。那豬肚是生的還是熟的？”
“生的，本想今兒個就燉給她吃，她說吃不了那麽多只吃鴿子湯就行。”
“那可得把豬肚煮熟切了加鹽炒一下，不然天氣這麽熱會壞掉。”
吳美華也怕好好的豬肚沒吃就壞了，立馬放下碗筷去竈間燒水煮豬肚。
吃著飯呢，煮什麽豬肚？
308洗豬肚
李梅花第一個去竈間勸吳美華別管生豬肚，吃飯要緊。
可還沒一會兒，李梅花便垂頭喪氣地回席，“青青，你去勸勸你娘。”
“好嘞。”
李青青已經吃過一大碗鴿子湯，鴿子肉也悉數下肚，吃了幾筷子菜便覺得飽了，離席可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到了竈間，只見吳美華蹲在地上，木盆裏放著一個泛紅的生豬肚，她正一手拿豬肚，一手拿刀割下一些肥油以及黃色的東西。
生豬肚有一股腥味，李青青覺得那味道尚可接受，便捂著鼻子道：“娘，洗豬肚挺麻煩的，我來弄。”
吳美華專註於處理生豬肚，“你聞不得這味，去吃飯，別管我。”
“娘，那麽大一只鴿子我吃下肚就吃飽了，坐在那裏再也吃不下啥了。倒是娘只來時吃了一兩個粽子，一下午凈忙著給我燉鴿子湯，您趕緊去吃，別弄這豬肚了。”
“不行，這生豬肚買來已有幾個時辰了，若是再耽擱就要壞了。青青，你給我找點面粉來，我把豬肚撚一撚。”
“好。”
李青青裝了一碗面粉放在盆邊，見吳美華倒掉豬肚裏的臟物，有點犯惡心，幹嘔了兩下。
吳美華急了，忙把李青青推出竈間，“青青，說了叫你別看我弄豬肚，你非不聽！好不容易吃了一碗鴿子湯補身子，你要是吐出來，豈不是白浪費了？”
家裏不養鴿子，吳美華定是花錢買了鴿子給李青青補身子。爹娘賺錢不容易，她也不想不爭氣就把鴿子湯給吐出來。
“好好好，娘，別推了。”
李青青回席，催李招娣快點吃，等會讓李招娣去幫吳美華燒火煮豬肚。
這時，陶鯉無征兆地站起來：“娘子，我去幫岳母燒火。”
“鯉兒，你可吃飽了？”
李梅花問這話，可不就是有點不想讓陶鯉去竈間幫忙？明眼人都能聽出這層意思來。
“二姐夫，你吃好喝好，竈間的事不用你操心。”話畢，李招娣放下碗筷，叮囑妹妹們吃飯要規矩點，不許搶食更不能打碎東西。
陶鯉先於李招娣去往竈間。
“岳母，我來幫你。”
“哎呀，陶鯉，你一個大男人來幫我做什麽？我一個人就能搞定，根本不用你幫忙！你快去吃飯，不然飯菜冷了可不好吃。”
“不，岳母，我要幫你。”
“陶鯉，真不用你幫，你去好好吃飯就算是幫了我最大的忙。”
“不行，岳母，我幫你揉面。”
揉面？
吳美華還沒反應過來，陶鯉已把裹滿面粉的豬肚給搶了過去，他拿出揉面的架勢，揉啊揉，這手感怎麽有點粗糙又有點滑？而且好像面粉裹了什麽東西？
他扒拉開一坨面粉，發現是紅色的東西？他驚詫地問：“岳母，這是啥？”
“生豬肚。”
“生豬肚是什麽？”
吳美華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解釋，便道：“就是生豬肚啊。”
生豬肚就是生豬肚？陶鯉沒法理解，“岳母，我不懂。”
“生豬肚就是沒煮熟的豬肚。”
可陶鯉不知豬肚是什麽，吳美華又解釋不清楚，兩人都很著急。
吳美華搶過豬肚，撒了一些面粉將那團紅色的地方覆蓋上，開始揉搓，“陶鯉，你去吃飯，這裏用不著你幫忙。”
“岳母，我會揉面，我可以揉生豬肚。”
揉面跟揉搓豬肚不一樣，吳美華回道：“陶鯉，我知道你很會揉面也很會做包子，但加面粉揉生豬肚是為了吸裏面的臟東西，不僅要會揉，還得盯著把臟東西挑出來。”
“岳母，我也會挑臟東西。”
陶鯉連生豬肚是什麽都不知道，可見從未處理過豬肚，吳美華怎麽能放心把一個好好的豬肚交給他來弄？萬一沒洗幹凈，極為影響口感。“不不不，陶鯉，你還是回去吃飯。”
李青青端了兩個空碗來盛飯。
吳美華立刻喊李青青將陶鯉帶走。
“不，我不走，我要揉生豬肚，挑臟東西。”
陶鯉這人性子倔，想做的事情必須做，否則他能一直鬧騰下去。李青青深知這一點，趕忙叫吳美華讓開，由陶鯉上陣揉生豬肚、挑臟東西。
雖然吳美華站起身讓開了，但她實在是不放心，“青青，陶鯉真能弄幹凈嗎？”
“娘，陶鯉雖傻，但做任何事都是一絲不茍的。你教他怎麽做，他一定能做好。”
“是這樣麽？”
當然是！陶鯉認死理，不懂偷懶！
李青青盛了兩碗飯，拉走了尚不放心的吳美華，獨留陶鯉對著一個裹滿面粉的生豬肚。
其實，吳美華已經拿刀將明顯臟物給割掉了，現在加面粉揉搓只為揉出豬肚褶皺裏的一些臟物。而陶鯉力氣大，又精通揉面，揉啊揉，搓啊搓，有些臟物黏住面粉被他給挑出來。
他不知疲累地重覆揉搓豬肚，撿臟物這兩動作。
直至李梅花和吳美華一同下席進竈間來看，陶鯉竟然還在揉豬肚！他腳下堆起了拳頭大的面粉團臟物。
吳美華詫異地問：“陶鯉，你咋還在揉豬肚呢？”
李梅花心疼陶鯉揉豬肚過久會累著，“我的傻兒子，一個豬肚何須弄這麽久？加水正反面洗幹凈就能入鍋煮了。”
“岳母沒說要洗。”
加面粉將豬肚揉搓幹凈後，就像洗菜一樣洗生豬肚，這不是常識麽？難道還用說？吳美華無語極了。
李梅花見吳美華臉色有點不大好看，便將話頭指回陶鯉。“鯉兒，你又犯傻了。哪樣東西是不要洗的？你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要事事吩咐，少說一句便捅婁子，這可怎麽行？”
“親家母，你嚴重了，陶鯉不比常人，確實是我少說了一句，怪不得他。”吳美華頓了一下，又看向陶鯉道：“陶鯉，我來洗豬肚，你去吃飯。”
“岳母，我要洗豬肚，你教我。”
教陶鯉還不如自己幹來得快，但李梅花也說要請吳美華教他弄豬肚，這樣下回家裏買了豬肚，陶鯉就會做給李青青吃了。
吳美華勉為其難地答應教陶鯉清洗豬肚。
陶鯉抓住豬肚兩端開口的地方，吳美華舀了一瓢水慢慢灌進豬肚裏，豬肚迅速膨脹，陶鯉看著驚呆了！
沒想到，豬肚搖晃了幾下，竟有一個小孔噴水出來，有趣極了！
309陶鯉挨打
“豬肚會吐水！好神奇！”
豬肚怎麽會吐水？為什麽會吐水？難道豬肚裏面也有一張嘴？
陶鯉既興奮又好奇，那神色簡直跟大婚當天見到李青青的紅蓋頭是一模一樣的！
李青青預感不妙，照他這般表現，怕是許久沒碰到如此好玩又有趣的事情，他一定會玩到膩為止。
豬肚裏的水噴完，再度變回幹癟狀態。
陶鯉十萬火急地催吳美華加水。
豬肚裏褶皺多，一次沖不幹凈，吳美華加水後，豬肚再次膨脹，噴水。
“好好玩！”
豬肚噴水沒持續多久，再次癟下去。
“岳母，加水！”
加水，豬肚膨脹，噴水，水噴不了多久，再度收縮成一團滑溜溜的豬肚。
陶鯉每次驚呼好玩，便會有一兩個年紀小的姑娘過來看。等到陶鯉催促加了五六遍水，吳美華次次依言照做後，竈間被人擠滿了，李家姑娘們和陶秋月、陶冬雪個個都滿臉笑容，盯著豬肚加水膨脹噴水後縮回原型。
在場的大人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其中李青青最為厭煩。陶鯉都是要當爹的人，竟還這麽貪玩！一個豬肚加水而已，如果他那麽喜歡看噴水，何不含一口水在嘴裏然後猛地噴向天空？
“岳母，加水……加水……”
“娘，快加水……”
陶鯉和李家姑娘們個個開口催吳美華加水，她們迫不及待想看豬肚加水脹大噴水的樣子！
李青青看著豬肚要被吃掉已經很慘了，這會兒又變成了這麽一夥人的玩物。若是豬肚會說話，它一定會仰天咆哮質問蒼天為何要這麽折磨它！
“夫君，別玩了，豬肚洗幹凈就該煮了。”
“不煮了，我要玩。”
豬肚比豬肉還貴，哪能給他玩？“夫君，別鬧了！豬肚是我娘買來給我吃的，你玩壞了怎麽吃？”
“娘子，不會玩壞的。”
不會玩壞，可玩久了不新鮮怎麽辦？
李青青扶額，她嫁給這麽個傻子夫君，一旦孩子出生後，他會不會跟孩子搶奶吃？
她飄遠的思緒，被李梅花幾句責罵的話拉回來了。
“鯉兒，你想玩豬肚，娘再給你買一個就是。可這個豬肚是親家母特意買給青青吃的，親家母都忙活了那麽久，天早就黑了，盡早把豬肚煮好了，也好讓青青是即刻吃。”
讓李青青立刻吃下一個豬肚？李梅花也太高看她的飯量了！她腹中的鴿子湯和剛才吃的那些好菜可把她吃撐了，再也吃不下任何一口東西，連水也不想喝！
李青青張嘴欲答話，李梅花朝她使了個顏色，她便閉嘴了。
陶鯉遲疑之際，李梅花催吳美華再將豬肚翻過一面洗，洗幹凈後趕緊入鍋煮。
翻過一面洗，加水的豬肚一如既往地膨脹起來，仍舊噴水。
一群還沒長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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